我敢预言,这个节目会火!

大家都喜欢给别人贴标签,因为慢慢去了解每一个人,太花时间了。
 
但有这么一档谈话节目,主角是那些被贴上标签的人,通过谈话,把这些人身上的标签层层撕去,让我们看到更真实的他们:《和陌生人说话》



壹 ǀ 大力哥:赵金龙
 
赵金龙,农村出身的东北大汉。因为一次银行抢劫案,火遍了网络。
 
2013年11月,赵金龙趁别人提款时,实施抢劫。没想到,被打劫的人不是善茬,赵金龙非但没抢到钱,反而被武力制服了。
 
赵金龙被摁在墙角,对方叫他不要动,他回嘴道:我必须得动啊,我要一动不动,不就成王八了嘛。



赵金龙之所以抢劫,是为了买止咳水。
 
因为某些止咳水含有麻黄碱等让人致瘾的成分,东北还曾流传过这样的顺口溜:小儿小泰配可非,带你懵逼带你飞!
 
被抓时,赵金龙每天能喝上10瓶“大力”(国家已明令禁止的止咳药水),为了嗑药,他不仅花光了积蓄,还负债累累。

喝止咳药水之前,赵金龙是村里一霸,他说上句,别人才敢接下句。嗑药成瘾之后,欠了一屁股债,变成了别人说完上句,他才敢说下句。
 
他说:所以人啊,太现实也太虚伪。

赵金龙在看守所,面无惧色,翘着二郎腿,像个二人转演员,嘴里爆出一堆金句:万万没想到啊,他不是取钱啊,他是存钱,我这一瞅钱没有了,我合计着抢根烟吧,烟也没给我,这抢劫也太失败了。
 
比如:我必须败家啊,我不败家,不是埋没了我爹妈挣钱的才华吗?
 
还有最经典的:那我必须得喝药啊,不喝药哪来这勇气跟魄力去抢劫啊,大力出奇迹!
 
采访视频一经曝光,网友送他外号:大力哥。

最终,赵金龙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,并处罚金一万元。

出狱后,赵金龙找不到工作。最潦倒的时候,他每天凌晨2点在万达广场捡烟头,捡了足足8个月。
 
他信心满满的说:沈阳浑南万达广场,哪块烟头多烟头少,我现在都知道。

2017年,某直播平台仰慕大力哥的口才,签他当网络主播。

从食不果腹,到能养活一家三口,这个40岁的男人,在不惑之年终于活出了人样。

有一次,女儿跟他要零用钱,本来只想要几块钱,结果赵金龙给了女儿50块钱,女儿立马说:你是我亲爹啊!
 
赵金龙说,他第一次感到这么幸福。


贰 ǀ 与肺对话的人:吴玥
 
吴玥现在使用的肺,并不是自己的。



2013年,吴玥的肺部被查出罹患LAM(淋巴管平滑肌瘤病),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,发病率是四十万分之一。病变部位在肺部的概率,则是四十万分之一之中的十分之一。

这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的病,让吴玥给撞上了。治疗的方法有两个:要么依靠吸氧最长生存5年,要么冒险做肺移植手术。吴玥选择了后者。

没等多久,吴玥就被通知有合适的肺可以移植,对方是广西桂林的一个男孩子,在放牛时摔下山,脑死亡,做了器官捐献。
 
两个互不相识的人,因为各自的不幸,被连接在了一起。

移植手术很成功,醒来以后,呼吸越来越顺畅,她意识到,这个曾经与自己毫无关联的肺,已经在正常工作了。
 
晚上一个人躺在病床上,吴玥会想,那个给自己肺的男孩长什么样呢?可能是黑黑的,壮壮的,挺爱笑的一个男孩子。
 
她说:拥有这个肺,就像多了一个隐形的朋友。

吴玥萌发了一个想法,每年都给自己的肺,给那个未曾谋面的放牛小弟写一封信。
 
2014年,吴玥写下第一封信:放牛小弟,你好。今天是你的肺与我共同生活一周年的日子,每年的今天,我都给你写一封信。希望这封信能有三封、五封、十封...

移植手术的第二年,吴玥产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:24小时不间断呕吐,以及无法承受的疼痛。
 
吴玥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,她悄悄的问自己的肺:我可不可以放弃?我可不可以休息了?我真的好累!
 
每次问完,吴玥会想:比起我的疼痛来说,放牛小弟已经不在了,在死亡面前,所有的疼痛都不值一提。

术后第三年,对器官移植手术的人来说,是凶险的一年,很人都熬不过这个槛。
 
这一年的某天,吴玥突然陷入长时间的重度昏迷。医生告知家属,如果15天醒不过来,就是脑死亡。

在昏迷后的第14天的晚上,吴玥醒了。
 
没多少人知道,即便移植器官手术成功,患者的排斥反应也会逐渐增加,活得最久的人也不过15年。
 
这就像在头上悬了一把刀,永远不知道,什么时候会掉下来。

今年,吴玥给自己的双肺写了第三封信:倘若给我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,我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双肺移植手术...这三年,我看到越来越多的家庭加入到器官捐献,这种大爱,超越孤独与死亡。

吴玥现在最奢侈的事情,就是:好好吸一口空气。我们习以为常的一个动作,对她来说,无比珍贵。


叁 ǀ 杀马特教父:罗福兴
 
罗福兴,是“杀马特”一词的创始人。
 
为了引人注目,罗福兴想给自己取一个不同凡响的名字,他搜到了“smart”(聪明的,发音是:斯马特)一词,为了有气势,他把“斯”改成了“杀”,此后这个群体有了一个名震天下的名号:杀马特。



在看节目之前,我以为这个曾经的杀马特男孩,浑身会透露一种骄傲、不屑、愤怒。但节目中的他,却是个穿戴整齐,害羞时还会用手捂脸的小男孩。

小时候,罗福兴是个留守儿童。父母在深圳打工,他被留在老家,先是跟着奶奶,后来又跟着外婆,就像个皮球,被踢来踢去。
 
罗福兴偶尔想给父母打个电话,但是父母从来不接。他们觉得:打电话干嘛?无非就是要钱嘛!

时间长的时候,父母可以五年不联系儿子。在罗福兴的印象中,童年最快乐的经历,是有一年过生日。
 
那天,父亲一改常态,带着罗福兴去超市买了一个面包,一瓶大可乐,然后爷俩去山坡上放风筝。
 
罗福兴现在还记得:那天回家时,天色已晚,爸爸拿着诺基亚,照亮了前方的路。

主持人问他:走了好远?
 
罗福兴说:最起码牵着我,从那以后,再没牵过我爸的手了。

互联网成了罗福兴唯一的情感寄托,他说:我一天到晚都摸着电脑,生活和我没什么关系!
 
罗福兴自封为“杀马特教父”,是上万名杀马特的精神领袖。每天6点,他准时起床打理头发,喷完半瓶发胶,觉得不满意,洗头重新来过。身上戴满从2元店淘来的装饰物,只要上街就能吸引旁人的目光。
 
罗福兴说:就是不想被人忽视,可能小时候经常被人忽视吧。

2016年的一天,发生了一件事,改变了罗福兴的人生轨迹。父亲病危,为了治病他到处借钱,但没人借给他,没熬过中秋,父亲就去世了。

那天晚上,屋外下起了大雨,屋内还跟着漏水。罗福兴当时觉得,父亲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,什么都没有,挺失败的。
 
从那天起,罗福兴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,他不想让母亲也死在漏雨的房子里。

此后,他和杀马特断了联系,认真找工作,认真赚钱。这几年,总有人想签他做网络主播,但都被他拒绝了。
 
他说:出名和好感度,还是有区别的。



肆 ǀ 为死囚写遗书:欢镜听
 
欢镜听,一个奇怪的名字,拥有这个名字的男人,也经历过一段非同寻常的往事。
 
1996年,欢镜听因侵占公司财物,获刑两年。在狱中,因他的文化素质较高,被安排做一份特殊的工作:为死刑犯写遗书。
 
第一次写遗书时,死囚戴着脚镣手铐坐在地上,欢镜听把信纸摊在床上,手一直在发抖。

死囚安慰他说:大哥,你害怕什么?明天要死的是我啊!



欢镜听是真害怕,因为当天亮后,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,将被五花大绑,送上刑场,这么高大壮实的一个人,说没就没了。
 
欢镜听说:我是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生命,在倒计时中消逝。

死牢里,有个21岁的少年,平时很老实的一个人,因失手杀人被判死刑。
 
欢镜听帮他写遗书,内容很温暖:妈妈,最后我以这种方式离开你,让你在家里人面前脸上无光,对不起。
 
临刑前,他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是:吃一顿酸菜鱼。吃着吃着,他突然哭了。这顿酸菜鱼,对于即将上刑场的他来说,是留恋,是不舍,是一种活着的味道。

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,死刑犯的表现千姿百态:有人睡不着,有人不停的说话,有人总望着窗外的天色...天色渐亮,死囚牢里的绝望越来越浓。
 
天亮后,死囚吃完最后一顿早餐,便开始换刑具,在换刑具时,有的大小便失禁,有的瘫软在地上,有的则自己给自己壮胆...

欢镜听印象最深刻的,是一个唱歌的妇女。

给她写遗书时,欢镜听坐在对面,她什么都不说,就开始唱歌,那是当年流行在重庆知青里的歌曲,唱着唱着就开始流泪。如今欢镜听说,她的泪眼里是有光彩的,里面包含了一份很重要的感情。
 
天亮吃完早餐后,她要求化妆,所谓化妆,就是简单描描眉毛,画画嘴唇。从换刑具到押上刑车,她都在轻轻的哼唱着那首歌。
 
欢镜听说:她是我看过的死刑犯里,最特别的一个。

在此之前,对于欢镜听来说,死刑犯只是一个个即将消失的符号,和自己无关。现在,他深切的感受到,他们也是和自己一样,活生生的人啊。

欢镜听领悟到一个道理:其实人,来到这个世界就两个字,生和死。



《和陌生人说话》,在豆瓣上目前只有34人评论,因评论数太少而没有评分,是一档未被大家发现的好节目。

节目组曾经发起一个问题:你做过最奢侈的事情是什么?
 
他们采访了这样一些人:民工、保安、保洁员、大学生、公司职员、媒体从业者...

 


得到了以下答案:远离手机;睡一个安稳觉;回到小时候;能重新上学;和自己小四岁的男孩子谈恋爱;40多年来,给自己买了件贵的衣服...
 
我喜欢这档节目,因为主角不是商业精英、艺人明星,不谈成功哲学,不谈成名前的苦难史。
 
它告诉我们:不是只有登上顶端的人,才有资格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
主持人陈晓楠说:我们有特别特别多的通讯工具,但心和心的连接,还是需要一些最朴素,最原生态的方式。这种方式很笨拙,却也很温暖,它就是我说你听,或者你说我听。